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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白鹿原》书影
《白鹿原》是一部获过茅盾文学奖、被改编过同名电影、电视剧、话剧、秦腔等艺术形式的经典小说,是陈忠实先生闭关六年写成、被他称为“将来垫枕头”的作品。中国当代文坛已久未出现气势恢宏而有大气象的长篇小说,《白鹿原》的出现正弥补了这个缺口。
话剧版剧照
电影版剧照
电视剧版剧照
“白鹿原上有白鹿”,《白鹿原》以关中平原上素有“仁义村”之称的白鹿村为背景,时间跨度从清末民初到建国之初,达半个世纪,描写了白姓和鹿姓两大家族祖孙三代的恩怨纠葛。在特殊的时代背景下,白、鹿两个家族的矛盾争斗又引入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历史冲突,这就增加了小说的张力,内隐的冲突与悲剧性使得小说显得雄浑奇崛,吸引众多读者。
作者在卷首引述了巴尔扎克的话:“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。”我认为这句话是作者对自己作品的一种注释,或者说是期盼。《白鹿原》讲述的正是一个有关民族传统与时代变迁的恢弘故事,无愧于读者们给予它“民族史诗”的称号,值得流传。
以白嘉轩为代表的宗法家族制度及儒家伦理道德,在时代变迁与政治运动中渐渐颓败,这也是历史趋势,无可改变;只是个中滋味却需读者细细品味,才能咂出其中无可奈何的酸涩,发出一声叹息。
见有评论者说,《白鹿原》试图在历史文化和阶级斗争的大背景上来揭示人性,力图从人性的多面性和丰富性的层面上折射出中国民族的文化蕴涵。
的确,小说中塑造了一组关中人群像,无论正面角色还是反面角色,人人皆有动情之处。其中最让我唏嘘的,是田小娥和黑娃这对苦命夫妇——那个时代的典型受害者。而且相比其他版本,我偏爱电视剧版里这对角色的演绎。
黑娃和田小娥
黑娃,长工鹿三之子,出身低微。从小就顽劣倔强的他“有股冲劲儿”,不受父亲喜爱。他的个性决定了他的一生注定动荡不安。
黑娃不甘于接任当长工的命运,拒绝了白家所谓的“恩赐”而选择外出闯荡。他做过土匪,闹过革命,也曾投身军营,在黑白两道中过了几个来回。最后他想通了,想学为好人皈依到“儒教”之中。
可是,自从被“招安”到保安团,拜朱先生为师又回白鹿村祭祖后,黑娃反而被善于钻营的发小白孝文反咬了一口,成了“革命罪人”。真是讽刺又可笑!
他冲破礼教的束缚迎娶了田小娥,却不被家族认可,失去了进入祠堂的权利,父亲要求与他断绝父子关系,夫妻俩在闲人们的指指点点下生活。后来他深爱的小娥还被父亲鹿三亲手砍死在炕上,他的内心完全崩塌了。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不相容,这是多么深的悲痛!
被称为“荡妇”的田小娥,她的悲惨人生在被亲生父亲卖作武举人的二房之前就已经开始了。那是一个怎样的年代啊!女性地位只能依附男性、向男权社会妥协才能存在,在当时勇敢地追求幸福的田小娥,注定不会被那个社会所容。
在和黑娃私奔后,她原以为能做个自由的人,干干净净地活着,可在旧社会她怎么能掌握自己的命运?在失去了黑娃这个靠山后,她不得不在生存的压迫下委身于一个又一个男人,先是鹿子霖,然后又被当做鹿的棋子去勾引白孝文,最终走向凄惨的结局——被公公砍死在了炕上,直道尸体发臭才被人发现。
她的悲剧命运让人同情不已,当初我读到人们发现她死去的那一章时,眼泪忍不住往下掉。小娥是男权社会及其封建伦理纲常的受害者,但她的行为也是对"存天理、灭人欲"的封建伦理道德的反抗,尽管她的反抗过于微弱且主动性不够,未能起到实质作用。
作为当代具有代表性的史诗巨作,《白鹿原》准确地把握了历史与文化的关系,通过对人物的细腻描写,还原了一个古老民族千百年来的民间生活 。这里只是分享我自己的一点点感想,与这本“民族秘史”真正传递的信息相比不过是一粟之于沧海。无论读者从哪个角度切入,专注于某个情节还是人物,抑或是流连于魔幻的写作技巧,都可以挖掘出其中包含的丰富内涵,体味到这部经典的魔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