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字、编辑 / 沙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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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编 / 李宛馨、马超颖
还记得小时候看过的第一部动画片吗?
那些五彩斑斓的色彩影像,构成我们对这个世界最初的幻想和印象,希望成为奥特曼一样拯救人类的英雄,相信猫和老鼠最终可以和平相处,以及期待海底下真的有海绵宝宝和派大星。一帧帧的画面里,世界向我们飞奔而来,我们所能记住的印象,是时光给我们最初的温柔和宽待。
长大以后对一切未知都充满好奇,不能远行,就看《动物世界》里大自然的惊险与神奇;喜欢历史,就看故宫纪录片里紫禁城的前世今生;热爱中医药,就看《本草中华》里蕴含人间百味的七情本草……
双脚限制了我们跋山涉水的旅途,但眼睛却可以先行,让我们探索世界的路途不再山高路远。
影像,我们触碰世界的窗口,也像一把锁,锁住时光两端,与过去面对面。
就像每次回去看爷爷奶奶,他们总不厌其烦地拿出那本老相册,翻看着我们小时候的样子……脸上笑出深深皱纹的他们,仿佛隔着泛黄的胶片又牵起我们稚嫩的手。而时光隔山隔海,我们慢慢长大,他们静静地老去。那个时候,照片像一条流动的河流,这一岸是我们,对岸是老去的他们。
也曾在姥姥家看着墙上挂着姥爷黑白的相框,我望着相片里他板起的严肃面孔,总忍不住想象他是如何严厉苛责年少时候的母亲,又是如何在街坊邻居都出了名的一毛不拔。我对他的印象只有一张相片,而这张相片定格了往后我对他所有的回想。那个时候,相片是静止的过去。
毕淑敏在《非洲三万里》写到索韦托的纪念馆,会以那个惨死的黑人孩子来命名,但不会售卖他死亡时的照片。因为细节会给人以猛烈的撞击,宽恕就难以成立。历史有温度,照片也同样有独属的色彩。
一张带着陈旧气息的老照片,会带来时代的厚重感,让我们与古老的历史维持着一些微弱却绵长的联系。
这是时代的进步,让终将成为过去的东西得以留下痕迹,让人类跋涉的路途不再亘古孤独。但这些同样带给我们焦虑,对即将逝去,对那些稍纵即逝的美丽,对所有可能拥有意义的每一时刻,我们害怕来不及记录,来不及捕捉,来不及留下存在的痕迹。而事实上,我们可能什么也无法记得。
在驶上高桥的地铁上,透过车窗看见地平线上通红的落日,当我还在感叹于余晖落下的温柔,旁边一位中年大叔已经眼疾手快地用手机拍了照片。在人们越来越依赖用手机、摄像机来定格生活的时代里,我不知道是我脑海里那一天傍晚的落日更加无可替代,还是大叔手机里的照片存在得更为长久。
记得曾经看过一张摄影作品,画面中所有人都举起手机在记录这场盛大的狂欢,唯独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,在用眼睛认真地观赏。图片的配字是“她没有拿起手机拍照,却真正抓住了此刻。”
曾经赴遥远路途去看喜欢歌手的演唱会,前半场一刻不停地用相机拍摄,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瞬间,一颗心砰砰直跳,后半场相机丢在一旁,入迷似地全身心感受现场,心却像浸在海绵里一样的安定。
而实际上我确实对后半场印象更深,抛开焦虑不安,有些感受是相机远远无法记录的。
那些没有用心感受过的山川大海、春花夏蝉,那些没有用心记下的感动与狂热,终将是模糊的、冰冷的、无意义的。
老一辈人口中搬着小板凳坐在村口看电影的盛夏凉夜,影片《天堂电影院》里电影院被摧毁的那一瞬间,那些影像是年代的记忆,一切都在变又仿佛从来没有变过。
一部部影片演绎着一场场人生,我们都是看客,但最终也都成为了主角。
影像存在的意义,是为记录有温度有色彩的世界,是为一颗颗敏感的心找到归属,找到触摸这个世界的入口。从在母亲肚子里时的第一张胎照,到毕业时的合照,种种影像的存在只为我们认真证明,每个人都不会被世界所遗忘。
《天堂电影院》里的艾费罗说:“生活不像电影,生活比电影难多了。”但我们总能够从这些影像中看到自己的影子,找到专属自己的胶片记忆。